SAN

没有童话

PART1

谷嘉诚看着身边略显紧张的伍嘉成，眼神闪烁却又有着自信与笃定。他伸手搭上伍嘉成的肩，伍嘉成马上回头看了他一眼，脸上有汗滴，有一颗挂在鼻子上，很亮，谷嘉诚眼睛有点酸涩。
“我宣布，最终出道的队伍是，伍嘉成......”
龙丹妮宣布最终出道队伍结果名单，谷嘉诚看到身边的人眼睛里面的亮光仿佛一瞬间化作了实质，伍嘉成第一时间回头看他，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笑得让他心里软作一团，他就这样看着伍嘉成的笑容随结果的公布一点点地消逝，表情由惊讶变为迷茫。
然而这些并没有出乎谷嘉诚的意料，是的，他不在出道的名单之中。
伍嘉成看着周围的队友，大家也都是一副震惊的神情看着谷嘉诚。
谷嘉诚的表情很平淡很平常，他像平时伍嘉成对他做的那样压着伍嘉成的肩膀给boss团和掌门人鞠躬。周围的少年最先反应过来，开始拥抱谷嘉诚和另外被淘汰的少年。
然而谷嘉诚没有痛哭甚至都没有情绪激动，他太平常了，平常到让想来拥抱他的少年都觉得有点尴尬，最后大家只好去拥抱另外被淘汰的少年。
谷嘉诚转过脸去看伍嘉成，伍嘉成怔怔地看着他，眼睛里的情绪太明显，谷嘉诚却有点看不清了，或者说他不想看清。
“我没想过你会走，不应该啊。”伍嘉成本来就沙哑的嗓音这时苦涩得像是能滴出水来。他还是有点不太相信，“是不是我听错了？还是boss团搞错了？不可能啊...”
谷嘉诚的手伸到了他的脸侧，然而却只是轻轻地拍在他的头发上，“没有错，我知道我肯定会被淘汰。”
“可是...”伍嘉成要说什么，但也许是要说的太多所以突然哽咽了，眼泪像是一瞬间逼出来的，很突兀地落了下来，谷嘉诚想很自然地环住他，最后却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节目录制结束，工作人员告诉大家可以回去了，掌门人过来看了看谷嘉诚。很显然，掌门人也很惊讶。谷嘉诚没等掌门人问出口，便笑着给掌门人鞠了一躬：“谢谢掌门人，这几个月我真的学会了很多。”
还是那句话，谷嘉诚太平淡太平常了，掌门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你很棒，好好走自己的路。”
谷嘉诚笑了笑，一边嘴角上扬，神情还是初见时的那般，很从容很不羁。
掌门人没有再说其他，便去安慰其他的少年。

节目录制全部结束，少年们是时候搬离集体宿舍了，回去的时候，伍嘉成没有像往常一样和谷嘉诚黏在一起，而是一个人坐在车子的最后一排，鸭舌帽盖住脸，睡了一路，车上气氛难得沉默，谷嘉诚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，不一会便疲惫地捏了捏鼻梁。
回去收拾行李时，房间里只有伍嘉成和谷嘉诚二人，伍嘉成有些愤怒地把衣服摔进行李箱，“谷嘉诚，你说你知道自己会被淘汰什么意思？”
语气难得的强硬与愤怒，谷嘉诚愣了神。
伍嘉成有些焦躁地抓了抓头发，“我知道我不该对你生气，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，但是，我就是忍不住，我有一种，被背叛了的感觉，你懂我的意思吗？就好像，从一开始我就和你在一起，我总觉得我们会一直在一起，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们会一起出道，但是现在的结果，让我...”伍嘉成眼眶很红，“老谷，我很不好受。真的，现在的结果，让我很不好受，而你又说你早就料到结果，我...”
谷嘉诚走到伍嘉成面前，目光与他平视，“嘉成，我没有签合约。”
伍嘉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。
“就是咱们进集训营之前签的那个合约，我没有签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伍嘉成想了起来，“所以这次的比赛你根本就没有打算留下来？”
“可以这么说。”
“那这次的比赛对你来说算什么？随便玩玩吗？”
“你知道的，我已经拿到了研究生的offer，我总要继续学业的，参加这次比赛，就像我当初说的那样，我想换条路走走，但我只是走走，学业是我坚持了十几年的东西，我是不可能放弃的。嘉成你懂我的意思吗？”
伍嘉成其实很少听到谷嘉诚说这么多话，本来他以为如果有一天老谷能够话多一点他会很开心，结果现在他却痛恨谷嘉诚说的太多，把一切说的太明白，把一切，他有些刻意忽略的事情说得那么明白。
“既然你只是玩玩，为什么一直以来这么努力？没人比我更清楚，你虽然表面上懒，但是每次的排练与表演都很认真。既然没打算留到最后，为什么...”
为什么给我希望？给我一种我们一定会一起走到最后的希望？
伍嘉成没有再说下去，他深呼吸几口，然后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，“对不起，我不该说这些，这都是你自己的决定，我不该评论，是我自私了，对不起。”说完他越过谷嘉诚，收拾起自己的行李，没再说过一句话。
谷嘉诚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，有些喘不过气。
因为你说要拿第一，因为你说要赢，因为你要我确定，所以我拼尽全力。
我从来不在乎输赢，不在乎分数，不在乎名次，我只是在乎你，在乎到，我一度问自己，要不要留下来。能陪你到最后一期，已经是我尽的最大的努力了。
然而这些，他也不会说出来，因为简单的几句话背后，要承担的东西太多，他怕自己承担不起。
他的衣服不多，很快就装满了行李箱，伍嘉成却还在收拾，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在微微颤抖，甚至有几声压抑的哽咽。谷嘉诚压下想去看看的欲望，只能继续装作很忙的样子。
他翻到了柜子的最底层，没想到翻出了两张手幅，他还记得那是第八期录制时，他们的粉丝送给他们的应援手幅，上面两个Q版的小人很可爱。
嘉偶天成。
他仔细叠好手幅，放进了行李箱，还有一些零碎的粉丝送给他们的小礼物，他有些私心地统统偷偷放到了自己的行李箱。
他和伍嘉成一直没有分过房间，平时两人的房间都是最热闹的，然而最后一个晚上，一夜无话。

第二天一大早，谷嘉诚五点不到就起了床，动作很轻地洗漱，收拾妥当后拿上行李离开了，走到门口却又折返，他看着还躺在床上的伍嘉成，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：“嘉成，再见，我...”
其他房间传来响动，谷嘉诚最后只轻轻叹了口气，把门关上，离开了。
天还没亮，床上的伍嘉成看不清表情。当听到大门彻底关上的声音以后，伍嘉成的被窝里传出了一声低吼，不是哭泣，而是像是愤怒又像是痛苦的低吼，明明盖着三层被子，却依旧冷得瑟瑟发抖。
少年们起床后发现谷嘉诚一早就走了，几个小朋友顿时泪崩。平时老谷虽然看上去吊儿郎当，但却和几个小朋友关系很铁。
他临走时给大家留了便利贴，每个人都说了几句话，给小伍的只有一句：“公仔给你放在行李箱旁边了。”
大家看着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，只有伍嘉成一个人冲回房间，行李箱旁边果然有一只公仔，是Q版的谷嘉诚。
他想起了很久前的那期直播。
“老谷说他想要这个公仔。”
......
“亲爱的也给我一个。”
......
还真的有人送了，不过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送的，还有，他要的是自己的公仔，不是谷嘉诚的好嘛，粉丝太偏心了，为什么不送他的那个。
奇怪，本来以为自己会哭，结果眼睛只是很干。